第六間客棧（7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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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間客棧（7）
一感覺到馬車開始始動，談筠立刻睜開了眼睛。
她還躺在司明鈺的懷裏，眼睛裏閃著狡黠的光，“我方才是不是演得還挺像那麽回事的？”
司明鈺鎖著的眉間松開，寵溺地點了點談筠的鼻尖，“夫人的演技那自然是極好的。”
嘿嘿！
猶記得當初在鶴綏鎮的時候，她因為使用了【火眼金睛】而頭痛欲裂，如今不過是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感受，就能演得很逼真了。
被誇了很開心的談筠繼續心安理得地窩在司明鈺懷中，“巫族蠱蟲的確玄異，你說，司明遠能看出來我對談箏動了手腳嗎？”
司明鈺單手攬著談筠，另一只手則玩弄著她的頭發，一臉不以為然，“看出來又如何，今日之後，總歸是要撕破臉皮的。”
談筠想了想，也覺得司明鈺說的沒錯。
今日過後，大皇子正妃殺過人的傳聞會在極快的時間內，傳遍應都大街小巷，司明遠要是這都看不出來是他們在背後推波助瀾，那也枉對他這些年對皇位的謀劃了。
“放心，父皇早已看不過他野心勃勃，這次，贏面在我們。”
談筠臉上的笑容突然一頓，“你說，若是我們扳倒了司明遠，皇帝會提防我們嗎？”
司明鈺沈默片刻，“會。”
“但不會這麽快。”
說起正事，談筠也坐直身子，就聽司明鈺繼續說道，“此事一出，父皇大概會以為我沖冠一怒為紅顏，只要我為了你不與其他勳貴聯姻，他就不會過分忌憚於我們。”
這也是當初，司明鈺和談筠扮成夫妻，自毀名聲的主要原因。
就算百姓之中，認為他們二人是患難夫妻，但在真正的權貴眼中，卻怎麽都只是無媒茍合。
只要有談筠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妻子存在，司明鈺就永遠有德行有虧的汙點，無論是皇帝還是司明遠，都不會對他過分忌憚。
但司明鈺若是有朝一日停妻另娶，怕是不止司明遠，老皇帝晚上也睡不安穩。
談筠拍了拍司明鈺的肩，“那為了不被當成槍靶子，你最好不要有什麽不該有的念頭。”
“都聽夫人的。”司明鈺笑著拱手作揖，他那副乖巧聽話的模樣不禁讓談筠笑出聲來。
司明鈺立刻捂住了談筠的嘴，“別忘了你現在還急火攻心暈了呢。”
談筠明亮的眼睛像彎彎的月牙，看著司明鈺點了點頭，然後就順勢倒進了他的懷中。
二人相視一笑，不大的馬車內滿是甜蜜。
而另一邊，大皇子府上。
談箏自回府後，也漸漸恢覆了神志，一想到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了大皇子的臉，她內心害怕不已。
她期期艾艾地抓住司明遠的衣袖一角，“殿下，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“我當時就是好像中邪了，對！我就是中邪了！”
“肯定更是談筠那個賤人給我下蠱了！”
她慌亂蒼白的解釋只換來司明遠嫌棄的皺眉。
“庶女就是庶女，上不了臺面。”
談箏聽到司明遠這話，拉著他衣袖的手陡然落下，整個人都癱軟在地。
他怎麽知道的？！
談筠被她害死，她就是頂著談府嫡長女的身份嫁進來的，除了談府的人，沒人會知道的！
司明遠見她這副模樣，更是皺起來眉來，“將王妃拉下去，別在這兒丟人現眼。”
當初，若不是為了得到談學文的助力，他何苦委屈自己娶這麽個庶出的玩意。
果然是小娘養的，上不得臺面。
既然敢做出戕害嫡姐的蠢事，那至少做得幹凈些，連斬草除根都做不到，還學別人殺人，當真不自量力。
此時的司明遠，渾然忘了，自己也是個想戕害嫡弟卻沒斬草除根幹凈的庶出皇子。
談箏是談家庶女的事，司明遠早就知道。
只不過，談家那個嫡女不受寵愛，為了得到談學文的支持，他只做不知，像談箏這種天真的姑娘，司明遠不費吹灰之力，就讓她對自己情根深種。
至於為了嫁給自己而殺嫡姐滅口，司明遠知道卻不在意。
他要的，是談學文一派的文官勢力，只要嫁過來的人能帶來這一切，是誰他都無所謂。
只是沒想到，談家那個嫡女竟然沒有死，還和司明鈺攪和在了一起。
“去把談尚書請去書房。”
司明遠黑著一張臉，和談學文在書房中整整談了半宿，渾然不知，他們談話的內容被一只小小的飛蟲全部聽了個全乎。
——
翌日。
如所有人所料想的那般，昨日雲起客棧發生的事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。
甚至，對於談箏親口聲稱殺死談筠，她們都姓談之間的聯系，也有了許多有鼻子有眼的猜測。
就在這些猜測越發逼近真相的時候，有人發現，禮部尚書談學文的車架停到了端王府門口。
談學文對著端王府緊閉的大門，姿態擺得極低，“微臣求見端王、端王妃，還請通傳。”
甚至在主家不見客的情況下，他依然堅持站在門口，頂著炎炎烈日，目色哀痛，似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。
在府內吃著酥山的談筠冷冷一笑，“慣會做這般嬌嬈造作之態。”
司明鈺怕她吃多了腸胃不舒服，制止了談筠想再吃一碗的手，“莫要貪涼。”
談筠扯了扯，沒扯動，有些不甘願。
去年夏天的時候，她因為是個死人，也感覺不到冷熱，所以即使身處大漠之中，也不覺得燥熱。
可今年，雖然活過來是件讓人開心的事，但談筠也因此嘗到了悶熱的滋味。
其實，司明鈺家中又有冰塊，又有人打扇，比起她以前在談府的日子，已經算得上很舒適了，可現在，她被司明鈺寵習慣了，人也自然嬌氣了些。
“就一碗，再吃一碗就好了。”
她握住司明鈺的手，試圖以此軟化他的心。
可是，司明鈺在談筠的身體健康上有著非同一般的執著，只見他無情地搖了搖頭，甚至讓下人撤走了冒著寒氣的酥山。
“說好的，一日至多只能吃一份。”
二人你看著我，我看著你，最後，還是談筠敗下陣來。
算了，司明鈺也是為她好。
談筠看了看外面日頭，“這時辰也差不多了吧？”
距離談學文堵在王府門口，已經差不多有半個時辰了。
想來，現在門口那些看熱鬧的人，心態上又會有了些偏頗。
若照眾人的猜測，談筠當真與談學文同出一宗，那談筠就是晚輩，身為晚輩，讓長輩在烈日下苦等，怎麽看都是大逆不道。
若說是仗著司明鈺的皇子身份，那更是以皇權壓人，別說是談筠了，連帶著對司明鈺的感官也有所下降。
這些招數，談學文十多年前就玩得爐火純青，如今，不過是在日頭底下站了會，就能挽回許多昨日雲起客棧鬧劇所造成的流言，談學文自然是樂意至極。
談筠想，別說是半個時辰，談學文甚至巴不得他們一直不出來，以方便以後坐實他們目中無人、不敬長輩的罪名。
司明鈺淡定地給談筠倒了一杯熱茶，“再讓他多等一會也無妨，這會日頭太烈了，對你身子不好。”
談筠無奈地瞥了一眼冒著熱氣的熱茶，“反正都是要走一遭的，就現在吧。”
大熱天的，她可不想喝熱茶。
說完，拿起妝臺前的粉撲就往自己臉上打了打，適才還紅潤的臉頰霎時失去了血色。
待上完妝，談筠已有了些許病美人的樣子了。
雖然夏日炎熱，談筠還是給自己披了一件輕薄的披風，素手一擡，司明鈺跨步上前，將她摟在了懷裏。
“是有點熱。”嘴上嫌棄，摟在談筠腰間的手卻沒半分松開。
談筠忍不住拍了他一下，“嚴肅些。”
她也熱啊！可能怎麽辦呢？這不是要扮演一個剛從病床上起來，身體還虛弱的樣子嘛！
談筠嗔怪地瞥了司明鈺一眼，司明鈺立刻收起了自己促狹的表情，變成一臉憂心忡忡的模樣。
談筠滿意地點了點頭，就他倆這水平，就算是去梨園，與定能拿個名角。
王府門口，談學文還勉力站著，人群中早已私聲竊竊。
就在這時，端王府的大門被打開了。
眾人精神一震，定睛看去，卻見司明鈺扶著面色蒼白的談筠走了出來。
談學文眉心一跳，剛想開口先發制人，談筠就猛地咳嗽了起來。
“咳咳咳！”
她那模樣，好像要把心肝肺腑都咳出來一樣。
剛才還慘白慘白的臉，因著撕心裂肺的咳嗽，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紅。
司明鈺心疼地拍著談筠的後背，他淡淡地看了談學文一眼，仿佛什麽都沒說，又仿佛什麽都說了。
這……
人群中面面相覷，說來，昨天談筠是暈倒後被司明鈺抱走的，現在瞧著，身體怕是沒有大好？
人心總是偏向於弱者，談筠這麽一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，這麽熱的天還披著鬥篷，昨日怕是被驚嚇過度了吧？
這談尚書也真是的，就算是賠禮道歉，也得看看時機合不合適啊。
人家都說了不便見客，還這麽不依不撓地在門口等著，還逼得人家一個病人出門見客，這多不合適啊。
百姓們能想到的，談學文自然也能想到。
他還以為談筠只是借此下他個面子，沒想到竟還有這一手，談學文這麽在意別人眼光的人，只靠餘光不著痕跡地一掃，便知道百姓心中想法已變。
這談筠和司明鈺二人滑不留手的，還是莫要在這大門口讓人看了笑話去。
談學文定下心來，對著司明鈺二人恭敬地拱手作揖，剛要說話，又被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打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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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還躺在司明鈺的懷裏，眼睛裏閃著狡黠的光，“我方才是不是演得還挺像那麽回事的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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嘿嘿！
猶記得當初在鶴綏鎮的時候，她因為使用了【火眼金睛】而頭痛欲裂，如今不過是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感受，就能演得很逼真了。
被誇了很開心的談筠繼續心安理得地窩在司明鈺懷中，“巫族蠱蟲的確玄異，你說，司明遠能看出來我對談箏動了手腳嗎？”
司明鈺單手攬著談筠，另一只手則玩弄著她的頭發，一臉不以為然，“看出來又如何，今日之後，總歸是要撕破臉皮的。”
談筠想了想，也覺得司明鈺說的沒錯。
今日過後，大皇子正妃殺過人的傳聞會在極快的時間內，傳遍應都大街小巷，司明遠要是這都看不出來是他們在背後推波助瀾，那也枉對他這些年對皇位的謀劃了。
“放心，父皇早已看不過他野心勃勃，這次，贏面在我們。”
談筠臉上的笑容突然一頓，“你說，若是我們扳倒了司明遠，皇帝會提防我們嗎？”
司明鈺沈默片刻，“會。”
“但不會這麽快。”
說起正事，談筠也坐直身子，就聽司明鈺繼續說道，“此事一出，父皇大概會以為我沖冠一怒為紅顏，只要我為了你不與其他勳貴聯姻，他就不會過分忌憚於我們。”
這也是當初，司明鈺和談筠扮成夫妻，自毀名聲的主要原因。
就算百姓之中，認為他們二人是患難夫妻，但在真正的權貴眼中，卻怎麽都只是無媒茍合。
只要有談筠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妻子存在，司明鈺就永遠有德行有虧的汙點，無論是皇帝還是司明遠，都不會對他過分忌憚。
但司明鈺若是有朝一日停妻另娶，怕是不止司明遠，老皇帝晚上也睡不安穩。
談筠拍了拍司明鈺的肩，“那為了不被當成槍靶子，你最好不要有什麽不該有的念頭。”
“都聽夫人的。”司明鈺笑著拱手作揖，他那副乖巧聽話的模樣不禁讓談筠笑出聲來。
司明鈺立刻捂住了談筠的嘴，“別忘了你現在還急火攻心暈了呢。”
談筠明亮的眼睛像彎彎的月牙，看著司明鈺點了點頭，然後就順勢倒進了他的懷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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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另一邊，大皇子府上。
談箏自回府後，也漸漸恢覆了神志，一想到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了大皇子的臉，她內心害怕不已。
她期期艾艾地抓住司明遠的衣袖一角，“殿下，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“我當時就是好像中邪了，對！我就是中邪了！”
“肯定更是談筠那個賤人給我下蠱了！”
她慌亂蒼白的解釋只換來司明遠嫌棄的皺眉。
“庶女就是庶女，上不了臺面。”
談箏聽到司明遠這話，拉著他衣袖的手陡然落下，整個人都癱軟在地。
他怎麽知道的？！
談筠被她害死，她就是頂著談府嫡長女的身份嫁進來的，除了談府的人，沒人會知道的！
司明遠見她這副模樣，更是皺起來眉來，“將王妃拉下去，別在這兒丟人現眼。”
當初，若不是為了得到談學文的助力，他何苦委屈自己娶這麽個庶出的玩意。
果然是小娘養的，上不得臺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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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時的司明遠，渾然忘了，自己也是個想戕害嫡弟卻沒斬草除根幹凈的庶出皇子。
談箏是談家庶女的事，司明遠早就知道。
只不過，談家那個嫡女不受寵愛，為了得到談學文的支持，他只做不知，像談箏這種天真的姑娘，司明遠不費吹灰之力，就讓她對自己情根深種。
至於為了嫁給自己而殺嫡姐滅口，司明遠知道卻不在意。
他要的，是談學文一派的文官勢力，只要嫁過來的人能帶來這一切，是誰他都無所謂。
只是沒想到，談家那個嫡女竟然沒有死，還和司明鈺攪和在了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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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明遠黑著一張臉，和談學文在書房中整整談了半宿，渾然不知，他們談話的內容被一只小小的飛蟲全部聽了個全乎。
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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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所有人所料想的那般，昨日雲起客棧發生的事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。
甚至，對於談箏親口聲稱殺死談筠，她們都姓談之間的聯系，也有了許多有鼻子有眼的猜測。
就在這些猜測越發逼近真相的時候，有人發現，禮部尚書談學文的車架停到了端王府門口。
談學文對著端王府緊閉的大門，姿態擺得極低，“微臣求見端王、端王妃，還請通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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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明鈺怕她吃多了腸胃不舒服，制止了談筠想再吃一碗的手，“莫要貪涼。”
談筠扯了扯，沒扯動，有些不甘願。
去年夏天的時候，她因為是個死人，也感覺不到冷熱，所以即使身處大漠之中，也不覺得燥熱。
可今年，雖然活過來是件讓人開心的事，但談筠也因此嘗到了悶熱的滋味。
其實，司明鈺家中又有冰塊，又有人打扇，比起她以前在談府的日子，已經算得上很舒適了，可現在，她被司明鈺寵習慣了，人也自然嬌氣了些。
“就一碗，再吃一碗就好了。”
她握住司明鈺的手，試圖以此軟化他的心。
可是，司明鈺在談筠的身體健康上有著非同一般的執著，只見他無情地搖了搖頭，甚至讓下人撤走了冒著寒氣的酥山。
“說好的，一日至多只能吃一份。”
二人你看著我，我看著你，最後，還是談筠敗下陣來。
算了，司明鈺也是為她好。
談筠看了看外面日頭，“這時辰也差不多了吧？”
距離談學文堵在王府門口，已經差不多有半個時辰了。
想來，現在門口那些看熱鬧的人，心態上又會有了些偏頗。
若照眾人的猜測，談筠當真與談學文同出一宗，那談筠就是晚輩，身為晚輩，讓長輩在烈日下苦等，怎麽看都是大逆不道。
若說是仗著司明鈺的皇子身份，那更是以皇權壓人，別說是談筠了，連帶著對司明鈺的感官也有所下降。
這些招數，談學文十多年前就玩得爐火純青，如今，不過是在日頭底下站了會，就能挽回許多昨日雲起客棧鬧劇所造成的流言，談學文自然是樂意至極。
談筠想，別說是半個時辰，談學文甚至巴不得他們一直不出來，以方便以後坐實他們目中無人、不敬長輩的罪名。
司明鈺淡定地給談筠倒了一杯熱茶，“再讓他多等一會也無妨，這會日頭太烈了，對你身子不好。”
談筠無奈地瞥了一眼冒著熱氣的熱茶，“反正都是要走一遭的，就現在吧。”
大熱天的，她可不想喝熱茶。
說完，拿起妝臺前的粉撲就往自己臉上打了打，適才還紅潤的臉頰霎時失去了血色。
待上完妝，談筠已有了些許病美人的樣子了。
雖然夏日炎熱，談筠還是給自己披了一件輕薄的披風，素手一擡，司明鈺跨步上前，將她摟在了懷裏。
“是有點熱。”嘴上嫌棄，摟在談筠腰間的手卻沒半分松開。
談筠忍不住拍了他一下，“嚴肅些。”
她也熱啊！可能怎麽辦呢？這不是要扮演一個剛從病床上起來，身體還虛弱的樣子嘛！
談筠嗔怪地瞥了司明鈺一眼，司明鈺立刻收起了自己促狹的表情，變成一臉憂心忡忡的模樣。
談筠滿意地點了點頭，就他倆這水平，就算是去梨園，與定能拿個名角。
王府門口，談學文還勉力站著，人群中早已私聲竊竊。
就在這時，端王府的大門被打開了。
眾人精神一震，定睛看去，卻見司明鈺扶著面色蒼白的談筠走了出來。
談學文眉心一跳，剛想開口先發制人，談筠就猛地咳嗽了起來。
“咳咳咳！”
她那模樣，好像要把心肝肺腑都咳出來一樣。
剛才還慘白慘白的臉，因著撕心裂肺的咳嗽，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紅。
司明鈺心疼地拍著談筠的後背，他淡淡地看了談學文一眼，仿佛什麽都沒說，又仿佛什麽都說了。
這……
人群中面面相覷，說來，昨天談筠是暈倒後被司明鈺抱走的，現在瞧著，身體怕是沒有大好？
人心總是偏向於弱者，談筠這麽一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，這麽熱的天還披著鬥篷，昨日怕是被驚嚇過度了吧？
這談尚書也真是的，就算是賠禮道歉，也得看看時機合不合適啊。
人家都說了不便見客，還這麽不依不撓地在門口等著，還逼得人家一個病人出門見客，這多不合適啊。
百姓們能想到的，談學文自然也能想到。
他還以為談筠只是借此下他個面子，沒想到竟還有這一手，談學文這麽在意別人眼光的人，只靠餘光不著痕跡地一掃，便知道百姓心中想法已變。
這談筠和司明鈺二人滑不留手的，還是莫要在這大門口讓人看了笑話去。
談學文定下心來，對著司明鈺二人恭敬地拱手作揖，剛要說話，又被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打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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